洗澡水并没有冷地很快，约拿像是一块贪婪的海绵浸泡在木桶中感受着氤氲的蒸汽缭绕在脸上，奢靡、安逸，花香遮盖了他身上被洗下的肮脏和油腻——尘土味、酸腐味、臭味、汗味，甚至包括他父亲身上的疾病味道。

干净、整洁，

甚至对一小部分人而言，可以被形容为可口。

“嘭！”

远处的壁龛上，火焰腾起，这让眯着眼不愿醒来的约拿猛地起身，水珠在皮肤上滑落，顺着根根明晰的肋骨，像是落下山丘的沙砾。冷风来袭，细腻的皮肤上很快泛起一阵细小的凸起。

他看着火光，想起了纳森跟他说过的话，随后看向一旁挂着的衣服——

浴袍，或是类似睡衣的长袍，

用华美厚重的丝绸缝制成的，很轻松就遮挡住约拿瘦弱的身体，只有每次抬腿前行时的衣摆处，给人以若有若无的雪白晃动。

“嘭、嘭、嘭......”

约拿不太确定自己在做什么，他感觉自己似乎听到周围有细碎的讨论声，但他看过去周围只有坚硬、灰黑的砖石，以及一点点亮起的火光。

他不确定为什么这个房间连接的走廊与深处的房间有多大，不过这段路他感觉自己走了有些时间，直至本就不怎么吸收水的丝绸下的身躯已经干透。

面前一道朱红色的门镶嵌着金色的雕花，看上去威严且怪诞。

“咕嘟。”

约拿轻轻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觉自己的唾液还带着些凛冬菊的花香，周围的一切都很真实，或者说，至少他看上去和摸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咚咚咚......”

他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门后是男人的声音，但古怪的是约拿分辨不出对方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的，就像是这个声音出现了，但又快速从自己的脑海中消失。

他并没有多管，伸手推开朱红色的门扉，因为用力和丝绸的滑腻，他堪比少女细瘦的胳膊整个露了出来。

“......”

周围似乎再次响起细碎的呢喃声。

“准备偿还恩典了吗？”

门后是一张大床，周围除了一面墙是灰黑色之外，其余的墙壁都是灰白的石墙，那位好心的商人老爷在一个软椅中看着一本封皮光滑的典籍。

明亮的炼金灯有数盏，将房间照得如白昼，甚至更加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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